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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第 6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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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第 69 章

蘇棠推門而入的時候, 火鍋店裏人頭攢動。

站在門口仰頭搜尋一陣無果,不得已低頭發了條微信, 不過兩秒,十多米處的靠墻邊立刻站起道藍色身影。

“這!”

舫舟興沖沖的朝她招手,四四方方的餐桌一左一右還坐著一男一女,隔著人群,人來人往,她看不太清。

顯然她是遲到的那一個,蘇棠赧然,忙移步過去。

“不好意思,路上堵車, 來晚了。”

舫舟站在原地直看著她過來,一左一右兩個人, 眼睛也直落在她身上。

“這是段舒文, 你可以叫她小文, 主要負責剪輯。”

穿衛衣的女孩連忙站起來。

“蘇老師好!”

以後都是要日夜相處兩年的同事, 這稱呼令蘇棠受寵若驚,忙擺手客氣的笑。

“叫我蘇棠就好。”

段舒文只笑,不接這話,她哥和舫舟是老交情, 死活求著家裏才把她塞了進來,不然她一個毫無經驗的應屆畢業生,哪兒輪得到進這種大項目。

謙虛務實, 她時刻謹記親哥的叮囑, 不敢給他丟人。

舫舟請來的人自然沒有差, 人人都比她資歷老,項目裏任誰她都得叫聲‘老師’, 更何況這位是舫舟逗留京北,一直在等的人。

蘇棠看向一旁的高壯男人,對方率先伸出手。

“陳崢、錄音組的。”他半開玩笑道,“當然,也不只是負責錄音,還兼職工人,現場偶爾也幫機械組的搬搬設備,搬走不動的人扛扛物資什麽的。”

自然類紀錄片就是這樣,得扛著攝影設備翻山越嶺,沒有好的體力自然不成,在這方面,女性自然天生比不得男性,左右幫忙的事總是常見。

“那以後說不定勞煩崢哥多幫忙。”

蘇棠也半是調侃的回,手掌相握,兩人會心一笑,桌面的氛圍松快下來,陌生人之間初見的澀感頓時消失不少。

《候鳥》是個耗資數千萬的大型項目,幾十人的團隊,調研組和機械組已經包機先行,剩下他們四人,舫舟是刻意等人,陳崢是才從另一個項目脫身,段舒文則是臨時加入,見到蘇棠的第一眼,她就覺得對方十分眼熟,可是仔細回想,卻毫無頭緒。

一頓飯到了末尾,去洗手間路上,兩人並肩而行,女孩好奇心重,性子更是活潑,自然而又的問出心中的疑問。

“我覺得蘇老師好熟悉啊,我們是在哪裏見過嗎?”

蘇棠盯著她仔細的看一陣,肯定的笑著搖頭。

“沒有。”

段舒文有些失望,到了洗手池,又停下腳步,眨巴著眼睛看蘇棠。

“你之前是不是拍過什麽作品啊?我肯定我見過你!”

蘇棠聽了這話楞住。

她算得上作品的就兩部,一部耗費三年心血的《窺邙》不僅署名權被鮑柔搶走,更是連研究論文的一二作都不是她,不管在業內引起多大轟動,那些名譽光環和她幾乎沒有半點關系。

一部《綻放》,拿獎失利,爆出的霸淩視頻更是將她釘在恥辱柱上,無人錄用,被業內驅逐,令她幾乎沒有立錐之地,就連作品也被媒體下架,只在各種資源網站留存,和她處境相似,像只蟑螂一樣見不得光。

這些都是傷口,再次揭開無異令人難受。

水龍頭的水嘩啦啦的流,指尖冰溜溜,鉆心的涼。

蘇棠身子僵了片刻,抿了抿t唇,最終還是說出口。

“是拍過一部,《綻放》,一個研究高四生的課題,你看過嗎?”

她的聲音輕輕的,聽不出什麽情緒。

其實並不情願開口,但作為合作的同事,對方如果想查,上網隨意一搜便知道,那些報道當時鋪天蓋地,就是現在,應該也有跡可循。

他們會怎麽看待她,和當初那些網暴者一樣,鄙棄嗎、疏離嗎?

如果要那樣,還不如現在由她來主動打破。

身旁的水流聲沒了,蘇棠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靜了靜,她似乎有一種錯覺,剛才雙方在飯桌上的歡聲笑語頃刻間就要化為烏有。

她是個汙點人物,她有太多的不確定性,這樣大的項目如果辛苦兩年因為她一個人而被大眾抵制不能播出....

蘇棠不敢再想。

她鼓足了勇氣追隨舫舟,卻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人當面問她,拍過什麽作品,她能回答,回答過後卻只剩惶恐和不安,甚至想逃避。

雖然不肯承認,但她確實因為一個莫須有的誣陷惶惶不可終日,有那麽一瞬間,她真的很想轉身逃走。

可她沒能如願,詭異的安靜後,女孩一聲驚呼。

“原來是你!”

段舒文的眼神裏滿是驚奇,一雙大眼亮晶晶的看著她。

“啊!真可惜!”

“是一個很激勵的片子,後續的主人公都有微博呢,貌似都過的不錯,章柔嘉考去了德國,譚茂也是一所985的學校。”

“沒得獎就算了,居然還被媒體下架,他們真是眼瞎。”

下架原因心知肚明,蘇棠沒說話。

她沈默著,段舒文又開口了。

“原來之前我哥和舫舟老師爭論的那個人是你呀!”

蘇棠像是聽到什麽不得了的事,轉頭詫異的看她,段舒文趕緊解釋。

“哎呀,其實我也沒聽到多少,總之就是這次的項目臺裏很重視,我哥是接洽人,舫舟老師偏要多帶一個攝影師,研討會上的時候吵得不可開交,他們的人背調過你,覺得你有太多的風險因素,畢竟現在受汙點人物不能開播的電視劇電影很多,紀錄片也不例外,大家都很重視《候鳥》,怕萬一....”

段舒文小心翼翼的看著她,後面的話沒說全立即轉了口風。

“但是舫舟老師還是力排眾議加了你的名字,他說....”

蘇棠心臟驀的漏了一拍,她不知道原來這背後還有那麽多的故事。

她一動不動的盯著她,呼吸近乎停止。

“說什麽?”

段舒文神采奕奕,語氣裏滿是讚賞。

“他說,他請來的人,只會帶來才華,不會帶來麻煩,校園霸淩那個視頻有隱情,你的人品他全權擔保。”

“不得不說,咱們舫舟老師的為人和作品都是一個樣,一樣的,酷斃了!”

毫不遮掩的偏愛和袒護,他竟為了自己這樣和別人據理力爭。

頭頂的燈似乎變暗了,餐廳內也一下安靜下來。

蘇棠擡頭,隔著人群對上那雙漆黑眼睛,內心震動,身旁的人還在說著什麽,她已經聽不見。

*

下午五點。

京貿辦公室。

會議剛結束,往常落在最後的人卻第一個走出辦公室,大家驚奇的發現,自家老板的臉上似乎一下午都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容,心情出奇的好。

風投部交上來的報價文件因為疏忽多了一個零,千萬變億,如此大的疏漏平常少不了一頓罵,今天卻只輕聲斥責。

部門負責人滿頭冷汗,心怕烏紗不保,好在有驚無險。

男人跨出辦公室大門,腳步輕快,連背影都透著雀躍,身後有人附耳問周平。

“是不是恒健ipo的批文下來了?”

那麽大的事兒,大家夥不應該不知。

周秘書不茍言笑的搖頭,大家又問其他,他還是一字不蹦,板著臉的模樣跟平時的沈逸清一個模子刻出來,不愧是上下級,一手帶出來的人,連脾氣秉性都如此相同。

窺不到老板秘辛,八卦的男男女女一哄而散。

車庫裏,沈逸清扳過後視鏡仔細打量著自己的一張臉。

半月來,恒健和鵬瑞的事情左右忙,談不上不修邊幅,可私務上確實倦怠許多,一日沒修整,已經冒出零星的胡渣。

不太明顯,可肌膚相觸,仍然刺手,從前親近時,她便不喜歡。

沈逸清低頭看了眼手腕。

五點二十。

隔約定的時間還尚早。

雙手搭在方向盤隨意的敲著。

簡單的思考後,黑色的車身緩緩駛出車庫,轉頭就往回禦景的路上開。

時間充裕,他不僅洗了澡換了身衣服,還特意選了平時很少用的香水。

Joligu的雪松之歌。

前調是她喜歡的茉莉雪松,尾調是橡木香根草夾雜淡淡的麝香,冷而不冽。

下樓的時候甚至連lucky也察覺到他今日的不同,與蘇棠帶走那只不同,這只被他餵得圓滾滾,肥溜溜的身子慢吞吞的擠過來,湊在他腳邊不停地打轉,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,似乎是不舍他走。

沈逸清蹲下來摸它的頭,語氣溫柔又寵溺。

“別鬧。”

揉了兩下頭,lucky的小爪子仍舊搭在他皮鞋上,不肯走。

他將它抱起來,一人一狗對視,語氣裏隱含不住的雀躍欣喜。

“你媽咪就要回來嘍~開不開心。”

小狗沒理他,似乎兩腿著地的姿勢令它感到不安,態度急轉而下,掙紮著又想要離開,快要把他抓傷。

“愛變臉的小東西~”

沈逸清笑罵一句,無奈的松開手。

這次出門,夜色徹底暗下來。

大道兩旁亮滿了梧桐燈,整個高架橋籠罩在一片旖旎的橘色裏,在銀海一般的京北夜色裏宛若一條蜿蜒的游龍。

車窗開著,秋風有些涼,沈逸清心裏卻湧起一陣風吹不散的暖意,從來沒覺得京北的夜景能如此好看。

他開車一向喜歡安靜,今天卻破天荒的扭開了音量鍵。

—— Ain't this what you came for

(難道你不是為此而來的嗎?)

Don't you wish you came oh

(你不就期望這樣嗎?噢)

Girl what you're playing for

(女孩你為何還遲疑呢)

e on, let me kiss that

(來嘛,讓我給你一吻)

....

沈沈磁實的男聲搖搖晃晃的傳出來,晚風和音樂都令人止不住的愜意沈醉。

大膽奔放的歌詞配上愛人的邀約,他在赴一場獨屬於兩人的宴,沒有什麽比這更浪漫的事。

沈逸清忍不住跟著歌聲哼起來。

他偏頭看了看副駕駛,錦盒裏躺著的是那串翡翠珠鏈,東西素凈卻十分張揚,一看就是價值不輕,雖不太搭襯她平時的打扮,可架不住寓意好。

‘三三不盡,生生不息。’

對於一段能夠再度覆合的感情而言,沒有什麽比這更好、更令他感到滿意的祝福,他意識到她今晚會提和好的時候,第一時間心裏就想到這東西。

他承認自己或許不如時越,不會懂女人那些細膩的心思,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,只要她願意回來,他就會給她最好的東西。

不止這些。

錦盒裏還壓著一份幾十頁的財產協議和一紙婚書,幾十頁的內容涉及繼承、贈與還有各類財產分配細則。

他沒想過只是簡單的和好,他也害怕她再起分手的念頭,關於結婚的想法,他明白自己不是一時腦熱。

他、還有屬於他的一切,他都和她共享,只要她願意,也包括他這條命。

車子停在酒店門口。

沈逸清又看了看手機,半個小時前發出的微信消息至今未回。

【我到樓下了,馬上上來。】

他又發了一條,依舊沒有回應。

沈逸清沒再繼續等,抱著東西下車,隔著車頭將鑰匙丟給泊車的侍從生,腳步輕快。

大廳裏似乎有什麽活動,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男女,大多是情侶。

“先生。”

沈逸清路過,猝不及防被人叫住。

對方穿著職業,胸口別著工作牌,是酒店的服務人員,笑容可掬。

“酒店的高空酒吧和餐廳今晚舉辦晚會活動,入住的情侶可以憑券免費入場哦~”

‘免費’兩個字似乎拂了他的哪根逆鱗。

燙金的黑色禮卡遞過來,沈逸清皺眉看著,沒接。

大堂經理看他抵觸的模樣,先是楞了一下,隨後禮貌性的打量他一眼,男人衣著矜貴,察覺到對方的不屑一顧,下一秒,他主動退開,打算將卡遞給另外的人。

“等一下、”

他即將轉身,又被叫住,手中的卡主動被抽走。

“謝謝。”

沈逸清本意並不想接,但忽而想到周平的話。

夜景很美。

蘇棠很喜歡拍照,尤t其是京北的夜景。

.....

電梯自下而上,看著不斷跳躍變大的數字,沈逸清的心驀的有些緊張,深呼一口氣,還未做好準備,就傳來叮’的一聲。

樓層到了。

手機裏的消息仍然未回,似乎從他赴約的那一刻起,對方就出乎異常的安靜。

房門就在不遠處,隔著屏幕的消息已經變得微不足道。

想象到那張熟悉的臉,沈逸清的心跳驀的變得飛快,巨大的喜悅充斥滿他的胸腔,裏面似乎有一萬條游魚撞來撞去,急不可耐的催促他快點過去。

穿過鋪面地毯的長廊,像走在一場夢裏,站在房間門口,沈逸清覺得仿佛一切的都有些不太真實。

走廊裏安靜極了。

他深吸一口氣,緩了緩極速的心跳,輕扣房門。

“等一下!”

隔著門板傳來一道模糊的女聲。

他想過無數次兩人再次約會的場景,可就是沒有想象過和好的前奏會是蘇棠主動破冰,對於她這次的邀請,他感到意外驚喜,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開心。

肅靜立在門口,不自覺收了收懷裏的花,緊張得連呼吸都在刻意練習。

半分鐘後。

有細碎又慌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來,幾秒後停在門後。

下一秒,房門大開,沈逸清身形一下僵在門口。

.....

空氣一瞬間凍結幾秒,像氣溫急轉而下的暴雪天。

兩人沈默無聲的對站,誰也不知,走廊的盡頭,一個幽深的長焦鏡頭正一動不動的窺探著。

“你怎麽在這?”

謝流箏虛搭著一件浴袍,濕漉漉的頭發還未徹底幹,稀稀疏疏往下滴水。

聞言,笑容一下僵在嘴邊。

男人的眸子冷得像冰,一瞬間變得陰鷙,像淬了毒的刀子,直直的盯過來,謝流箏被這眼神震懾,一下呆住。

他從未令她感到如此的害怕過。

沈逸清毫不客氣的撇開她往裏走,眼神在屋裏四下打探,像在尋找著什麽,最後,有些失望。

“她呢?”

聲音冷得嚇人。

謝流箏心猛的一抖,僵站在門口,下意識的顫聲回問。

“誰?”

沈逸清驀的頓住身子,慢慢的轉過頭來盯著她。

一言不發審視,目光好似她是一個犯人,謝流箏被他看得心裏發毛,楞了兩秒硬著頭皮開口。

“我真不知道。”她疑惑不解的看向他,“不是你讓我這等你的嗎?”

沈逸清臉色鐵青。

“你在胡說什麽?”

謝流箏聞言一下僵住。

她對他有心思,也有事相求,可她還沒下賤到這種地步,要不是他邀約,這種事,她不會主動將自己送到這裏來。

男人嫌棄的目光像將她的皮肉剝開一般,謝流箏聽到胸腔裏骨頭裂開的聲音,她的自尊像被他踩在腳下狠狠摩擦。

屋裏死一般的靜。

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
十幾秒後沈逸清眼前遞過來一個手機,屏幕上兩人的微信聊天框映入眼簾,赫然顯示著昨晚的聊天內容。

激凸的字眼一個個撞入沈逸清的眼睛,他毫不費力的的就捕捉到其中的信息點。

BVLGARI酒店。

情侶房。

八點整。

確實是他主動發的消息沒錯,時間....

昨天23:25。

.....

他腦中頓時轟的一聲炸開,剩餘的記錄已無心看完。

原來、是騙他的麽。

借手機、吃晚飯、約會。

情侶酒店。

呵。

沈逸清眼眶酸脹,突然無力的嗤笑一聲。

騙子!

假的。

全是假的....

渾身血液逆流,像千百萬根倒刺在細密的勾扯著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,巨大的失落帶來漲潮般的痛苦,像亂竄的電流,頃刻間爬滿他的四肢百骸。

五臟六腑像灌滿了汽水,憋悶、腫脹、無處發洩,令他呼吸不過來。

她騙他、她騙他,她騙他!

她明知他一定會來,所以她就處心積慮的把他推給別人。

他惹她生氣了嗎?

他哪裏又惹她生氣了。

沈逸清努力又驚慌的回憶,可是一無所獲。

他驚恐的發現,他最近什麽也沒做。

她把他推開,送給另一個女人。

這一次,甚至連理由都可以不要。

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夜雨,劈裏啪啦的砸在落地窗上,拉出長長的雨痕,玻璃外,璀璨艷麗的城市夜景一下變得模糊迷離,重疊閃爍的光斑倒影,像一副暈的不成像的劣質水彩畫。

沈逸清在上面看見自己狼狽的倒影,像一條被人遺棄的野狗。

她不要他了嗎。

為什麽,明明昨天還對他笑著。

還有生日禮物,不是還沒有收到嗎。

意料之外的變故,沈逸清始料不及、無法接受。

迷茫、疑惑、不安還有一絲絲的憤怒。

顫抖的手握著手機,眼睛猩紅,音筒裏一邊又一邊的傳出冰冷的女聲。

——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。

他執著著一遍又一遍,依舊毫無所獲。

屋裏靜悄悄。

沈逸清在沙發上詭異的沈默著。

男人的氣壓著實嚇人,陰著一張臉猶如地獄修羅,她從未見過這樣失控的沈逸清,謝流箏大氣也不敢出,猶豫著要不要過去。

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,為了這次見面,她做足了準備,甚至為了不遲到,早到兩個小時,不僅布置了房間,還洗了頭洗了澡,還....

她低頭自視兩秒,心虛的感到一陣微妙的難堪,伸手攏了攏虛搭的睡袍,遮住裏面的睡衣。

白費心機。

謝流箏不是傻子,今晚這情形,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,她被人耍了。

她站在原地發著楞,掌心的手機猛的震顫幾下,消息框一個個的彈出來,像一道道追命符。

【怎麽樣怎麽樣!】

【還順利嗎?】

【給你選的‘戰袍’還可以吧!是不是讓他欲罷不能,男人嘛,就需要哄一哄,沒什麽過不去的嫌隙。】

最後,還有一條,對方費盡心思最關心的問題。

【拜托你的事他答應了嗎?】

密密麻麻的消息接踵而來,擾得她不厭其煩,不想看不想回覆,可又無法忽視。

謝流箏站在原地,一種屈辱的感覺油然而生。

這一刻,她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被人嫌棄的妓女,下賤、諂媚,卻只換來沈逸清的漠視。

她的驕傲像一張紙糊的氣球,不僅被男人戳破,還不屑一顧的踩踏。

可偏偏,她不得不再次硬著頭皮走過去。

她不信,他和她之間,連最後一點的情面也沒有。

桌上擺著一束純白的茉莉花,幽微的花骨朵泛著清香,包裝精致,惹人憐愛。

她喜歡小雛菊,他知道的。

所以,這花不是給她的。

他把今晚的她當成了誰?

蘇棠、是送給她的麽,謝流箏心裏無端升起一股恨意,濃的發澀、泛苦。

她慢步移到男人身邊,心中的原本的旖旎心思一點不剩,倒是開門見山的開口。

“我不知道今天怎麽回事,但是我知道你不待見我。”

男人不說話。

“逸清哥”

她期期艾艾的輕聲喚他。

她知道沈逸清一向愛她服軟的樣子,吃軟不吃硬這套,她在他這裏總是能行的,就算這是最後一次,她也必須豁出去。

鮑柔送她那個三百多萬的包,自然不是白送。

男人依舊沈默著,見他不說話,謝流箏突然有了勇氣繼續開口。

“聽阿柔說,你們打算從紅林資本撤資,她家裏旗下的信托公司資金出現了缺口,她托我給你求求情,當初的事是她錯了,你能不能放她一馬。”

沈逸清原本深埋著頭,聞言掀眼皮看了她一眼,整個人陰鷙得可怕。

“滾。”

男人的語氣充滿厭惡,像一根尖銳的針一下刺進謝流箏的心臟,疼得她猛的一縮。

她何曾在他這裏受過這種屈辱。

不甘潮水般堆積在胸口,卻不得不頂著令人頭皮發麻的難堪繼續開口。

“看在當年的份上,這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,行不行?”

突然,男人像聽到一個極大的笑話般嗤笑一聲。

今晚第一次,他終於肯擡頭正眼瞧她,可語氣十分的不善,甚至帶著令人膽寒的審視。

“‘當年的份上’?”

下一秒,謝流箏看著他從不知道裝著什麽禮物的盒子裏取出一份鑒定報告。

透明塑料袋裏,赫然有一枚帶著陳年血跡的襯衫紐扣。

啪!的一聲,那東西被他拍在玻璃桌上。

“那你倒要好好解釋解釋,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。”

為什麽

為什麽她和蘇棠那件一模一樣的刺繡襯衫上,會有和他DNA完全匹配的血跡。

所有的一切,完全證實了他當初的猜想。

一開始,他就認錯了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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